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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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婆子趕緊尋來了接生婆。

接生婆匆匆的趕來,準備好東西足足接了一天一夜,最後不但孩子沒生下來不說,大人都虛弱的不行了。

接生婆看見這個情況,趕緊停手問女童媽,是想留孩子,還是想自己活。

孩子離了她可以送人,她離了孩子可是不能活,所以當接生婆問出這句話的時候,她第一個念頭就是保孩子。

接生婆應聲,都準備剖肚子了,卻被一個突然闖進來的女人給阻止了。

女人沒解釋,拿著碗給女童娘餵了點帶香味的東西,讓女童娘繼續使勁。

還別說,這東西喝下去,孩子很快的就生了下來,是一對女娃。

女童母看著孩子,心裏開心的不得了,當即就要給她們兩個賞錢。

前面的那個接生婆滿心歡喜的應下,後一個女人卻沒敢應,實話實說她受了別人的吩咐。

女童母細細詢問,得知救她的人就在門口。

她心裏一喜,讓那人進了屋。

來人一身黑衣,聲音古怪。

女童母見了也不害怕,反是要給錢感謝他。只是黑衣不接,反是告訴她,這兩個女娃的命是搶來的,她必須好好對待她們,才能留住她們的命。

丈夫留下的骨肉,她自然是不會虧待,只是當黑衣拿出一瓶血和一瓶香灰擺在她面前時,她楞住了。

黑衣把東西交到他的手上,明明白白告訴她,她剛才喝的是香灰和血,還告訴她,等孩子滿四歲之後,必須得再給她們餵一次,要不然她們就活不了。

女童母本想再多問幾句,可黑衣卻不願意多說,轉身就離開,一點錢都沒有拿。

女童母聽進去了他的話,將那兩樣東西妥善的保存了起來,一直等到孩子們四歲那天,她把兩樣東西和在一起給兩姐妹分著餵下去了。

女童那個時候雖小,可她還是清晰的記得那血的香味,還有香灰血的難吃。

四歲過去,兩姐妹轉眼長到了十一歲。

女童母看著活蹦亂跳的兩個孩子,一天比一天過的有幹勁。

只是沒想到,就在女童十二歲生日這天,她突然就劃破了手掌,血潺潺的向外流。

這下可給女童母嚇壞了,匆匆忙忙的用手按住,給她包紮了起來。

女童母帶著一手鮮血,無意間的一捋頭發,在臉上留下了一條血痕。

又沒照鏡子,也沒空休息,所以她只是洗了洗手,根本沒註意到臉上的血。

一直忙到晚上,她終於有空坐了下來,這才在水中的倒影看見了臉上的血痕。

趕緊用清水洗了洗,她隨手一摸,意外的發現,被血沾到的那塊皮膚,變得細嫩了。

她心中一喜,把白日裏女童擦血的布拿過來沾了水敷在臉上,等到第二日才拿了下來。

她捂著臉,一路走到了鏡子前,向鏡子看了去。

一張年輕的面容映入眼簾,撩動了她多年不驚波瀾心。她不知不覺的動了貪念。

一念起,女童母開始讓女童每日放一點血,加進胭脂裏撲在自己的臉上,掩蓋住歲月的痕跡。

女童母是變得年輕了,可客棧的生意卻越來越差。她看在眼裏,百般無奈之下,就開始販賣血胭脂養活她們母女三人。

最開始的時候,女童還可以承受住放血的量,但隨著要量的日益增加,女童承受不住了,直接病的起不來床。

看著女童倒下,女童母慌了,趕緊停止放血,好吃好喝的給女童供著,養了足足有半月,這才好轉。

這次,女童母長了記性,不敢再多放血,而是開始擡高價格,每日限量。

用過的都知道好,用得起的也都能接受,所以她這辦法,不但沒惹的人氣憤,反而是把客棧的生意帶了起來,因為那些人怕,怕搶不到胭脂,所以就住進了客棧,想早一步搶到胭脂。

生意好了,女童母放松了心情,閑著的時候就給女童熬一熬湯,給她補一補身子。

胭脂將一切看在眼裏,心裏雖明白現在的日子都是用女童的血換來的,可她還是控制不住那顆妒忌的心,忍受不了母親只對她噓寒問暖,忍受不了母親有什麽好東西都先想到女童。

所以,她就用自己的血制作了三盒胭脂,一盒給了女童,一盒給了母親,想獲得她們的重視。

但是她沒想到,她等來的不是母親誇獎,而是母親的衰老,和姐姐的逆生長。

母親在一夜老死,姐姐在一夜之間變成了孩子,胭脂忍受不了,崩潰的縮進角落裏,動也不敢動。

一天一夜過去,女童緩緩的醒了過來,看見母親的屍首,她並沒有慌亂,命人來把人擡出去葬了,以管家的名義接手了生意。

女童成了胭脂最後的救命稻草。

本以為就可以這麽過下了,可不想,有一天胭脂突然就變老了。

在最好的年歲變老,是任誰也不能接受的,所以她拼命的用女童做的胭脂掩蓋,可也只能保持著臉。

女童看在眼裏,疼在心裏,開始暗地裏尋醫問藥,最後還是一個游方假道士口中得知,這種情況是前世債纏身,得喝女人的血才有所緩解。

女童知道了,也不管是真是假,就開始放那些客人的血,一直堅持了一年多。

一年多的滋養,胭脂的容貌基本可以維持住,只是她的性格卻一天比一天奇怪,天天說什麽自己有前世,還有心上人,他是一個大英雄。

女童無奈,對這個妹妹是可憐又可恨,但她還是堅持了六年多。

說到這裏,女童疲憊的笑了一下。

“那三盒胭脂都去哪了?”蔔繪好奇。

女童長呼了一口氣,緩了緩說:“毀了半盒,丟了一盒,最後一盒給你用了。”

蔔繪點了點頭,沒有說什麽。

“你知道胭脂見過你以後對我說什麽嗎?她說你頂著她前世的臉,她說她想用自己的血潑你,讓你毀容。”女童擡起頭,臉色越來越不好了。

“那怎麽沒來潑。”蔔繪不以為然的把頭靠在木架上。

“因為她已經流不出來血了。”女童長出一口氣:“所以她才會動用那個胭脂。”

蔔繪聽到這裏,大概知道了是偏心引出的鬧劇,就無聊的把眼睛一閉,不說話了。

“咳咳……”

女童咳嗽幾聲,聲音越來越弱:“臨死之前,我還有一個請求,請趕緊走吧,帶著你的那些人走,放過胭脂。”

放過胭脂?那記憶怎麽辦?

蔔繪笑了笑,慢悠悠的睜開眼睛:“我本來只是來散散心,可天不容我平靜,把我的記憶送到我的面前,你說我能放過胭脂嗎?”

“你什麽意思!”女童有些激動。

蔔繪微微的搖了搖頭:“沒什麽意思,只是想給一個自己殺人的理由。”

“我不會讓你傷她的!”女童憤憤,用力的掙著綁在身上的繩子,卻無濟於事。

“她是人,不是鬼,我也知道她活的不容易,所以她不來惹我,我也不會去殺她。”

聽蔔繪寥寥幾句,女童完全可以想到胭脂的結局。

眼淚落下來,她不甘,不甘自己保護了這麽多年的妹妹死在別人的手裏。

“嘔”的一聲,女童突然吐出了一口鮮血,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,不甘的閉上了眼睛。

蔔繪扭頭看去,看見她的魂魄剛從身子裏飄出來,就變成了飛灰,飄散在了屋內。

蔔繪面無表情的扭過頭,閉上眼睛養精蓄銳,只等胭脂回來。

“蔔繪,你怎麽樣!”張安霖的聲音從門外傳來。

蔔繪猛然睜開眼,心裏真真的覺得這個張安霖就是來壞事的。

張安霖踹開門闖進來,看見蔔繪被綁在柱子上。

他這一闖進來,肯定是驚動了胭脂,蔔繪也不裝下去了,從架子上下來,面無表情的走了開,與張安霖擦肩而過。

佘連在門口露了面,對蔔繪無奈的笑了笑:“沒攔住他。”

“沒事。”蔔繪說。

“樓裏的人都被老板趕走了,現在屋裏就剩我們了。”佘連告訴她。

蔔繪想了想,向樓下走去:“估計她一會就會來了,我們下樓去等她。”

不等話落,胭脂就從屋裏跑了出來,一臉的驚訝:“你們在幹什麽!”

蔔繪忽然笑了一下,翻過樓梯一躍而下。

胭脂盯著蔔繪,見她跳下去,慌慌張張的也追了下去。

“你幹什麽去。”佘連對張安霖冷冷的開口,站在圍欄邊上向下看去。

張安霖腳步一滯,氣憤的說:“你可以陪她作惡,但我不能看著她這麽錯下去。”

“她從來沒有錯,錯的是你們,包括她到死,都是被你們逼的。”佘連否認他的話。

“閉嘴。”張安霖怒說,回過頭對佘連出了手。

樓下,蔔繪和胭脂交手。

或許是因為記憶所致,這個胭脂並不是個柔弱女子。

蔔繪那句話說的不錯,她是想給自己找一個理由,所以她起先並沒有出手對付她,而是等到她抓傷了自己的臉,她才用了全力。

一經付力,胭脂節節敗退,眼看著就要被蔔繪打死的時候,張安霖突然攔在了蔔繪的面前。

“蔔繪,別再錯下去了,她們也是命。”張安霖擋在胭脂的身前。

蔔繪抹掉臉上流下來血,輕笑一聲:“扶元道長這是做什麽?拯救蒼生?”

“蔔繪,你……”張安霖不可置信:“你都想起來了?”

蔔繪不言,看準了他身後的胭脂,悄悄的握緊了雷擊木,迅速的向胭脂擲了去。

張安霖伸手不及,眼看著雷擊木刺穿了胭脂的頭。

上一秒還欣喜著張安霖來救自己,下一秒卻被雷擊木刺穿了額頭,胭脂茫然的看了張安霖一眼,不甘的抓了一下他的衣角,絕望的摔在了地上。

張安霖沒去管。

“玉賢?”他輕輕的喚了一聲:“你真的想起來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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